张扬又等了一会，发现还是没有人说话，只听见电话里响着沙沙沙的杂音。他略带怒气地说：“你是哪位？你要是有事的话，赶紧说。如果没什么事的话，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。”

张扬准备挂了电话，想继续玩他的游戏，说：“我这会还有事呢，我先挂了，再见。”

“张扬，我是赵婷。你先不要挂，我有事跟你说。”

赵婷用惶恐不安的语气试探着说着，唯恐惹得张扬不高兴，突然挂了她的电话。　　张扬突然怔住了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。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挂了电话的念头，但又万分不舍。他不知道该怎么张口对赵婷说话，虽然只是打电话，看不到真人，但满脑子都是尴尬。他的眼睛盯着电脑屏幕，看见游戏中的队友不断地责骂着张扬挂机，说了很多难听的话。张扬心静无波，对这把游戏的输赢，毫不在意。　　电话里又安静了很长时间，张扬感觉自己连张嘴都感觉很费力，更别说开口说话了。赵婷低沉着声音柔柔地说：“张扬，你先不要挂我的电话，你听我把话说完。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，发了那么多消息，都联系不到你。我知道你肯定把我的电话号码拉黑了，不想让我联系你。为了联系到你，我只好重新办了一张电话卡，我现在在你们学校门口的旗杆下面，你能出来见一下我吗？”

张扬对赵婷突然出现在西X大感到很震惊，但心里还是有一些厌烦。他冷冰冰地说：“你来干什么，还有什么好见的。该说的，我都已经给你说过了，没什么好说的了。咱们就这样吧，再也别见了。你要是真来了，赶紧回去吧，我不会去见你的。”

赵婷呜呜地哭着，不停地哽咽着。张扬听着很烦，说：“你哭什么呢，有什么好哭的，我又没有把你怎么着，你哭什么？你都那样了，我不想听你再给我解释什么，你也别来烦我了，没什么用，早点回去吧，别瞎折腾了，没什么用。”

“你听我给你说嘛，我真的不骗你。你先听我给你说完，你要想怎么样，我都听你的。”

赵婷哭得更加厉害了，揪心的疼痛让她不停地抽噎着，“求求你了，你出来见一下我，好吗？我已经到你们学校了，见完你之后，跟你说清楚，我立马回去，再也不会烦你。”

“你别说了，我不会见你的。你让我还要听你说什么？还要我继续听你骗我吗？让我继续当傻逼吗？”

张扬来到阳台，眺望着远处，虽然看不见校门口，但是双眼一直瞅着校门口的方向。　　“张扬，你别再骂我了，有什么事，咱们当面说清楚。”

赵婷整理了一下情绪，再次停止哭声，说，“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，你我都了解对方是什么人。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仇恨，我说过我给你当面解释，你为什么就不听我的，即便是分手，是不是也要当面说清楚。”

“我不想听你解释什么，你要解释，早就跟我解释了。别等到被我发现了，实在瞒不住了，才想着给我解释。”

张扬听烦了，有些不想说了，“你说你爸妈前几天来你表姐家了，那你为什么从来没有提前给我说过？你给我说你爸妈在你表姐家等你，却给那个男的说你爸妈不在家，你当我是傻逼吗？你让我怎么相信你？你们孤男寡女在你表姐家里待了一个晚上，你让我怎么能相信你们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事？你还可以去问问别人，看看别人会不会相信你们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事？”

“我真的跟他没什么，你相信我，行吗？”

赵婷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，有些失控地吼着，“张扬，我告诉你，我要是真和他有什么，你觉得我还会跑这么远来找你吗？你怎么不动动脑子想一想呢，你听我给你解释一下，不行吗？你就是打算要和我分手，那咱们是不是也要见面说清楚，让我死心塌地，不行吗？”

张扬听赵婷说的有些道理，心情没有刚才那样激愤了，变得缓和了许多。张扬想了想，说：“行，我来见你最后一面，让你死心塌地。你在哪呢，站在那里不要动，我来找你。”

“我刚才在你们校门口的旗杆下面站着，那里进进出出的人太多。我后来往校园里面走了走，我现在站的这个地方，旁边有一个喷泉，你能找到我吗？”

赵婷听到张扬说要来找她的时候，长长舒了一口气，感慨着这次来西X大真是值了。此时的她心里特别激动，仿佛这两天在身体里积攒的所有委屈和难过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。　　赵婷挂了电话之后，坐在喷泉周围的台阶上，将胳膊支在大腿面上，用双手撑着下巴，出神地望着喷泉里的石雕。石雕是一条翘起尾巴，嘴里吐水的鱼，快乐又自在，天真又可爱。　　张扬和郭旭、李远航、齐伟、陈之昂，一起下楼。他们去餐厅吃饭，而张扬借口说有事，和他们分开了。他加快步伐来到西X大北校区的喷泉广场，这里也是外语系的英语沙龙广场。　　当他走到信工学院教学楼的十字路口，远远看见一个单薄瘦弱的背影，心里渐渐滋生出了怜悯之情。他没有大声喊叫赵婷的名字，要是以前，他早就远远地吆喝了。他慢慢走近赵婷身边，十分随意地说了一句：“我来了。”

赵婷抖动了一下肩膀，快速转过身子，满脸忧愁的表情瞬间变成了一朵轻轻绽放的花。　　当张扬看见赵婷的脸，能猜到赵婷这几天肯定是以泪洗面，十分难过。这是怎样的一张脸，能让张扬在记忆中留下刻骨铭心的烙印。此时的赵婷眼睛肿胀，眼圈发黑，眼眶深陷，鼻子和下巴周围全是红色的小疹子，整张脸给人感觉是肿胀的，像被水浸泡过一样。虽然不是特别丑，但要是和赵婷之前精致的脸相比，那肯定差别挺大。不知道的人以为是赵婷内分泌失调，导致脸浮肿，长出了许多小疹子，但张扬知道这都是因为赵婷不停地哭，最终才让她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。　　赵婷发现张扬一直盯着她看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，立即用手捂住脸，然后从包里掏出一只口罩，戴在耳朵上，遮住了鼻子和嘴唇周围的小疹子。她低下头，不敢直视张扬的眼睛，压低声音说：“我是不是看着很丑？都是因为这两天哭的，再加上晚上没睡好觉，才变成了这样。”

张扬没有说话，始终和赵婷保持一定距离。他看见赵婷外面穿了一件咖啡色的薄毛衫，里面穿着印有维尼小熊印花的白色短袖。下面穿着紧身贴腿翘臀的黑色牛仔裤。肩上挎着黑色的皮包，脚上穿着枣红色平底的小皮鞋。她身上散发着丝丝缕缕的香味，让张扬感到十分熟悉又亲切。　　赵婷偷偷看了一下张扬，慢慢地伸出胳膊，想拉一下张扬的手。张扬迅速把手躲开，不想让赵婷碰他。他盯着赵婷，从头到脚把她看了一遍，突然想到赵婷的每一寸身体都被另一个男的摸过，心里瞬间觉得恶心，对赵婷更是厌恶不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