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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 顺路天海城(四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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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们还真是受欢迎呢。”

逍遥说。

“我们是天海城医术最赚钱的医馆。”

端木绣说。

“绣儿……”简语说。

“我没说错什么,师傅。”

端木绣说,“否则这二层小楼还有后面的大院子是怎么来的。”

“医者,当以治病救人为己任,”简语说,“当别人的面说自己赚钱多是什么道理。”

“师傅,难道医者就活该穷吗?”

端木绣反问道。

简语又沉默了。

端木绣说:“我又不是不管不顾平常百姓,只去跪舔达官贵人,我一碗水端得平,百姓的钱、有钱人的钱、当官人的钱、甚至是黑道的钱我都挣!我挣着钱,掏钱的人还心满意足,这不也是本事吗?”

逍遥此时开口说道:“话说,阿姨,您上下楼应该相当不方便吧?”

“很方便啊。”

简语说,“你看我的头上的天花板。”

简语此时坐着轮椅,在平常会诊病人的桌子前。她此时的正上方有四四方方的缺口。

“师傅现在的位置的正上方,就是她的房间。”

简语说。“在现在的地板上有一个机关,摁一下,地板就会升起来”。

“是吗?”

逍遥说,“可以演示一下吗?”

简语拿过放在桌边的一个拐杖,在右手边的地板上摁了一下,一小块地板被摁了下去。

地板升起,当然不是凭空升起,是被一个机械机关托升着,那块地板和天花板的空缺部分是完全重合的。

就这样,简语不费力气地就上了二楼。

“机关术。”

凡瑶说。

“请别人来做的。”

端木绣说,“花了不少钱。”

说着,简语就又下来了。

端木绣说:“轮椅也有小机关。可以通过按动左手边的按钮锁死四个轮子。这样上下移动的时候就不怕轮椅滑下来了。”

“好细心啊。”

凡瑶说。

“都是花钱整的。”

端木绣说,“没有钱,只有心又有什么用?人家机关师也是要吃饭的啊。”

凡瑶点头。

端木绣又说:“楼上只有一间客房,二位,你们其中一人需要暂住这一楼。”

一楼也不是没有可以躺的地方,但也就是两个供人歇息的长椅,还有一个可以躺着的摇椅。

“当然是我了。”

逍遥说,“在炉边的摇椅上入睡,这种体验,我早就想来一次了。”

凡瑶说:“逍遥你还是去住客房吧,你受伤了。”

“……呃……好像已经好得差不多了。”

逍遥说。

“是吗?”

端木绣说,“把衣服脱了,让我看看。”

“现在就看啊?”

逍遥说。

端木绣点头,说道:“炉火烧起来了,屋内也暖和了,脱衣服吧。”

逍遥将衣服脱下,端木绣拆开绷带,看了看已经明显愈合,不需要再做什么处理的伤口,说道:

“你这种有快速治愈伤势能力的人少一点的好。否则我这样的人赚不到钱啊!”

逍遥呵呵一笑。

端木绣说:“现在的伤口已经结痂了,或许会很痒,但是别碰,也不要剧烈运动,否则还会流血。”

逍遥说:“知道了。”

端木绣拿出一笔钱,也就是早就该给的报酬,给逍遥,说道:“这一路辛苦了。晚上留下来,想吃什么我给你们做。”

“好的。”

逍遥说。

“明天你们就走。”

端木绣说。

“好的。”

逍遥说,“啊——!”

“啊什么啊?”

端木绣说,“明天医馆就要重新开张了,你们难道要留下了帮忙吗?我是不会付工钱的。”

※※

※※※

晚上。

后院,药材加工间。

“你还真是忙啊。”

逍遥说。

“当然了。”

端木绣说,“又不愿意花钱请佣人,又想要多赚钱,那就要自己勤快了。”

“可是你全凭机关术的机械,也算自己勤快吗?”

逍遥问。

“算啊。”

端木绣说,“勤不勤快,还要外人评说,那么有朝一日我累死了,岂不是还要被旁人评价为不懂劳逸结合。”

逍遥似懂非懂,转变话题问道:“你要这么多赤阳枣要做什么啊?”

“做贴膏!”

端木绣说。

“贴膏?”

逍遥说。

“对啊。”

端木绣说,“老百姓生活不易,很多五六十岁的老大爷、老阿姨还要为了生活忙碌,连一天都不能休息,长年下来——各种关节处一到这种冷天就疼痛难忍。”

逍遥说:“所以你就做这种贴膏,卖给他们,让他们贴在双肩、双膝等处,延缓疼痛。”

“对。”

端木绣说,“赤阳枣是最重要的材料之一。”

“这东西应该不会,也不能卖得太贵吧。”

逍遥问。

“我会制作一等和二等两种贴膏,”端木绣说,“一等的效果更好但是贵、二等的效果一般,但是也够用、同时还便宜。”

“靠二等贴膏卖口碑,”逍遥说,“一等贴膏赚大钱,是这个意思吧。”

“对。”

端木绣说。

“可是既然二等的就够用了,那还会有人买一等贴膏吗?”

“龙游逍遥,这就是你不懂了。”

端木绣说,“有些有钱人啊,特别是暴发户、官二代、富二代这帮人要不是突然有钱膨胀,要么就是不知道赚钱的辛苦——总之都是买东西不看性价比,就看价格,什么贵就买什么。”

“那黑道呢?”

逍遥突然问,“你白天的时候提过一嘴啊,你连黑道的钱也挣。”

“黑道?”

端木绣说,“逍遥,你信不信,很多黑道都比普通老百姓更尊重我们这些大夫。掏钱的时候也更豪爽,从不讨价还价。”

“是吗?”

逍遥说,“为什么啊?”

“我怎么知道?”

端木绣说,“我只是在阐述事实而已。”

逍遥说:“你赚黑道的钱,别人不会说闲话吗?”

“不会啊。”

端木绣说,“那些黑道的人都很注意低调的,在外面被招惹了,他们会生气甚至大打出手,但在这医馆里,他们都挺能忍的。”

逍遥说:“是不是你在黑道有什么靠山啊?”

“靠山?”

端木绣说,“没有,但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也确实认识一些人了。”

逍遥挑了挑眉毛。

“但我要说明啊——”端木绣说,“我从来没有借着这些黑道的人去打压同行。同行竞争不过我,那都是因为实力碾压!反倒是我和师傅,好几次的被同行暗算过!”

逍遥笑道:“同行如仇人,原来医生这个行业也如此啊。”

“说白了,治病救人也没什么伟大的。”

端木绣说,“和铁匠、木匠一样,我们大夫也是靠手艺、技术、经验讨生活的。”

端木绣反问逍遥:“你作为大宗门的修行者,听到我这样的大夫医治黑道,还给黑道说好话,为什么不批评指责呢?”

“为什么啊?”

逍遥反问道,“你带着一个残疾的师傅在这天海城里开医馆讨生活,本就艰难。再说了无论白道黑道,你都尽心尽力地医治,这不就是治病救人、菩萨心肠的体现吗?我不夸你也就算了,还要批评?我也太虚伪了!”

“菩萨心肠?”

端木绣说,“我只是一个三句不离钱的俗人而已。我的名字都有一个俗气的‘绣’字呢!不配、不配啊。”

逍遥说:“你有没有解剖尸体的能力啊?”

“你想干什么?”

端木绣问,“想让我帮你解剖妖兽尸体,取出内丹吗?”

逍遥点头。

“我拒绝。”

端木绣说,“凡事量力而为,没能力挣的钱我不挣。”

“好吧。”

逍遥说,“这些机械,我很好奇都是谁造的啊。”

端木绣说,“是一位从南边来的机关术大师和他的徒弟造的,那位徒弟与我年龄相仿呢——我记得他好像和凡瑶一个姓,叫柳轩。”

“那位大师的名字呢?”

逍遥问。

“人家不愿意透露。”

端木绣说,“还总是自嘲一辈子碌碌无名。只是让别人称呼他——公孙师傅。”

逍遥说:“公孙师傅……就是那位一辈子都不愿意加入修行者门派,只愿意给老百姓打造方便生活的机械的机关术大师啊。”

“这么有名啊?”

端木绣说,“我当时见他如此,也就没有多问。”

逍遥说:“但是他已经好久没有踪迹了。有传闻说他已经死了。”

端木绣沉默。

此时,凡瑶过来了,说道:“端木绣小姐,有一个叫慕容明的人说想要见你。”

“他?”

端木绣说,“好吧。”

“慕容明是谁?”

逍遥问道,“男朋友吗?”

“不是。”

端木绣说,“是我在黑道上认识的一个人。”

“地位很高吧?”

逍遥问。

“你很烦啊。”

端木绣说,“黑道上的人啊?我敢不接待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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