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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三章 破局布局再入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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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俊宇独自一人在荒山野外,不见一人,甚至他惊讶地发现,触眼所及根本连一个活物都没有发现。天空也没有白云飘荡,他伸长双臂,摊开双手,却发现没有一丝风流动。“难道是孤虚之道?”

王俊宇暗暗心惊。在他的印象中,孤虚之法是道家、兵家的阵法精魂所在,外行以为布阵就是用人或器物摆在对应的方位,类似象棋那样纵横排列就是阵法,其实这样的理解真的是皮毛中的皮毛,阵法不仅讲究地利,更追求天时,还得有灵物作为阵眼,这样才能打破五行,甚至无视人的命理运势,独创一方天地,行攻伐之法伤人身心、取人性命。王俊宇找了一个空旷的地方,盘腿坐了下来。四方空寂,人生仿佛静寂下来。王俊宇只觉得这一切仿佛如在梦中。当然,这样的状态对他来说并不陌生,正如病书生他们所推理的一样,他确实有过一份奇遇,那份奇遇诡异之处就在于梦幻无常,在梦里他遇见了很多人,发生了很多事。换句话说,就如同道家所说的“魂游天外”“梦蝶非蝶”。叶无双才智举世罕见,诸子百家的学问无所不精,此时引王俊宇入局确实有着探知他过往的意思。昨日种种,让他觉得此子际遇诡异,他起卦一卜,发现所得为“风雷益”卦象。此卦名为“下有雷声阵阵,上面有风呼呼。见贵,难。”

倘若四爻动,则可变“天雷无妄”,正所谓“上有阳刚,坐以待客,客自来。”

道家阵法,离不开五行八卦,换句话说,一切阵法绝非无中生有,更多是能量与物质之间的变化而已。虚空静止,则万物虚化,所以静止非静,王俊宇身处局中,按理极难破局,因为连阵眼、阵法变化都无从了解。但世间的阵法如同棋局,归根到底就是用来破局的,如果你破不了,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,那就是你的能量不够大。客栈里,病书生他们如坐针毡,已经过了两个时辰,还不见王俊宇回来。须知他一人入阵,世间拖得越久对他越是不利。王飞虎见爱子未回,只得硬着头皮道:“先生,小儿入局已久,现当如何?”

病书生叹了一口气,说道:“局主莫忧。我观叶无双对令公子有惜才之意,此人声名誉满天下,绝非食言之辈。不管此番破局已否,令郎性命当可无忧。现如今‘大戟客’在暗里控局,至于此局设置的深意,恕老夫学识浅薄,难以推断出来。”

王飞虎见他如此了得的人物尚且不知,只得摇摇头,继续苦等。只见叶无双从袖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球状物体,摊在手上细看。病书生见状倒吸一口冷气,心中暗忖:“这莫非是阴阳家所说的琉璃球?据说此物为火神之物,极为难得。不知是否和破局有关?”

病书生所料不差,叶无双手上所托确实是阴阳家的琉璃球,他所谋甚大,早年间曾暗地里扶持阴阳家一个分支做大做强,琉璃球只不过是该分支所赠给他的宝物之一。只不过,这琉璃球虽然难得,但却不是阵眼,叶无双只是将其作为“窥镜”,查探王俊宇在阵中状态。叶无双所设置的天煞之局只是小局,针对的只是方圆一里左右的人和物,与传说中诸葛武侯的“阴阳八阵图”不可同日而语,并且确实不是《武经纪要·阵篇》的天煞局势。这局诡异之处在于搜魂锁智,在阵内待得越久,脑海中以往的记忆被探知得越多。叶无双觉得王俊宇身上的秘密很多,此番就想借助该阵一探究竟。只看得琉璃球中犹如云雾萦绕,突然云雾一收,一个人影突现,竟然是坐禅的王俊宇。坐禅并非佛家独有,道家更讲究行坐立行,坐着飞天、兵解的道家名宿早已数不胜数。叶无双见王俊宇在阵中静坐,内心暗暗称奇,暗叹此子心智果然异于常人。要知此时阵中十方皆乱,不见活物,更遑论有人出现。寂寞与孤独,最能熬人心。王俊宇静坐地上,闭眼细细感知周边的情况。他记得以前有个老人家对他说过,在阴阳家所设的阵法中,有些人喜欢用各种障眼法戏弄人性。此时他牢记当时所学,放弃肉眼所得,用身体其他感官感知。不知过了多久,王俊宇脑中开始浑浑噩噩,各种以往的生活情景如走马灯般一闪而过。他深知此刻再不醒来,只怕将难以再次醒来。只听得“噗呲”一声响,鼻中吸入一股辛辣味,脑中一冲,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。放在就坐时,他已在手中握着一包药物,手温可以缓缓加热,待到一定时间,药物就会反应,散发出浓烈的辛辣味道,可以明智醒神。叶无双见阵中的王俊宇突然睁开眼睛,双眼有神,已知孤寂之道没有收效,不禁暗暗称奇。只见王俊宇右手拇指捏着食指,口中念念有词,左手从兜里拿出一个竹筒,然后重重将底部往地上一磕,竹筒上端猛地迸出一团火光,一串火花升至空中,噼里啪啦乱响,犹如火树银花绽放,琉璃球内忽然间亮光闪闪。待得火光灭去,只见球内早已空空,不见了王俊宇的身影。阵中有阵?叶无双内心一阵惊讶,万万没想到这小子在阵内也布了一阵,只是目前还看不出王俊宇所布何阵。王俊宇此时其实还在阵中,只是外界通过琉璃球已然难以捕捉他的身影。布阵破阵,斗智斗勇,万万不可被对手牵着鼻子走,换句话说,就是在不知对方使用何种手段的情况下,只能你玩你的,我玩我的,看谁先按耐不住,看谁最后的手段多。叶无双的天煞之局虽然奇妙,但吃亏在他没有亲自控局,“大戟客”控局的手段并不如他,这才让王俊宇钻了空子。但这并不意味着王俊宇就破了局,只不过多了一些变数而已。天煞之局其实更多是以天时为主,地势为辅,迷人心智,王俊宇身上奇奇怪怪的东西很多,既然敢只身入局,就不可能没有做准备,更不可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,毕竟这不是上战场冲杀,不是有武艺就行。王俊宇就想把控局者也拉进这阵,只要能不断添加变数,就有可能反败为胜。任何阵法都不是无中生有的,方才他觉得十方皆乱,就明白对方只不过将五行平衡达到一个临界点。要知天地万物其实一直在不断运行,正所谓“天之道,损有余而补不足”,说的就是金木水火土中必有一环“寡”,而临近之物“多”则会向“寡”转变。天煞之局或许是封天控地,以大地为人身,在地势紧要之处摆上灵物,犹如点穴之法,人身有生死大穴一旦被点,则血脉不通四肢身躯静止难以动弹。该阵的诀窍其实也是如此,方能使阵内灵气静止,五行极度平衡,同时让人在阵中渐渐浑浑噩噩,受人摆布。过了许久,只听得左前方有脚步声传来,王俊宇转头一看,只见一个天神模样的人走来,身着绿色七宝甲胄,腰配长刀,右手持伞,左手一只银鼠沿着手臂上下窜动,模样如同“四大天王”中的多闻天王。只见那天神大踏步走来,须臾已至身前,二话不说,一伞猛地做刀式朝头劈来,王俊宇猛地矮身就地一滚,避了开去。他知道真正的戏肉来了。只见那伞猛地绽开,一把把利刃从伞中飞射而出,王俊宇见状猛地扑地卧倒,这种情形谁站着就是傻子。只见那些利刃飕飕在头顶飞过,也就是王俊宇心大,明白对方并没有杀他之意,不然这些利刃就是往自己身上招呼了。当然,他也怀疑这些利刃或许还是障眼法,但真的不敢以身试刀,小子还是处男之身,如今死了就太可惜了。天神左手向王俊宇抓来,只见王俊宇右手手中拿着一个竹筒,当然不是原先那根,方才他已从身上拿出新的一根,这时斜斜对准天神位置,用力往左手的铁护腕一磕,嗖的一声再次火花迸射,一簇耀眼的火光向天神快速射去。王俊宇看也不看,手脚并爬转头向后方迅速逃走。只听得身后噼里啪啦一阵响,王俊宇知道这一冒险做法奏效,只是现在没空去欣赏,得赶紧避开点,找到新的布局地。方才他已经知道对方露出了极小的破绽,四大天王分别是东方持国天王、南方增长天王、西方广目天王、北方多闻天王。方才那天神从左前方而来,说明那个方向就是北方了。知道四方所属,就增加了破阵的几率。接下来,就看对方出什么招了。王俊宇头也不回,从腰间的百宝袋掏出一个圆物往地上一扔,一团浓烟腾空而起,将其身影笼罩住,烟雾四散却不见消失,蔓延十余丈。客栈内,叶无双眉头一皱,方才已将王俊宇的藏身之处找出,没想到这小子身上的鬼东西真多,连东瀛忍者的烟幕弹都有。他一时猜不透这小子到底师承何人,心中暗忖也许是多个隐士所教。只见琉璃球内一阵狂风大作,烟雾很快被吹散,果然已不见王俊宇的身影。狂风骤起,阵内的五行八卦已变,不可控因素增加,这破局布局的手段,王俊宇已超过很多江湖前辈,真不知这家伙是什么人教出来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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