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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27 接了个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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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南讼师行会的牌匾,换成了一块新的,窦荣兴咧嘴笑着,“昨天九言出来没多久,牌匾就碎了。”

钱道安一来惊悚,“是九言下的黑手?”

窦荣兴摇着头,他没看到不能乱说。  钱道安冷笑,“这种事,她绝对能做得出来。”

也只有杜九言能做得出来。  “我也觉得。”

宋吉昌点头,正要说话,就看到一个男人,一瘸一拐地从西南讼行里出来,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哭里起来。  “有门儿。”

宋吉昌嘿嘿一笑,上去就递名帖,“兄弟,被西南讼行拒绝不可怕,还有我们三尺堂。我们三尺堂立世百年……”  哭的男子抬头看他,“三尺堂?你们也接讼案吗?”

“接啊。”

宋吉昌眼睛发亮,“你有官司?什么官司和我们说说。”

钱道安也走过来听着。  “我姓崔,我想告花鹏武,让他把婉娘还给我。”

男子说着又呜呜地哭了起来。  窦荣兴听地一脸迷糊,钱道安问道:“你是崔家的公子,崔树林?”

“是!”

崔树林看着两人,“你们愿意接是不是?”

钱道安立刻摆手,“不接,我们不接案子。讼行太小,呵呵……”说着,拉着宋吉昌就跑,“快走,这案子我们不能接。”

男子捂着脸又绝望都哭了起来。  “为什么不接?”

窦荣兴想不明白,钱道安道:“闭嘴。”

说着,和宋吉昌拖着她走了。  到了饭点,大家不约而同的回了三尺堂。  杜九言还坐在桌后看卷宗,她的手边已经堆了好几摞。  几个人喊着累地坐下来,喝茶的喝茶,躺着的躺着。  周肖小口啜着茶,眼角余光打量着杜九言,小子看书的样子瞧着还是很认真的,就是不知道看懂没有,“有收获吗,从中可捡着宝了?”

“一片荒芜。”

杜九言语气嫌弃。  果然是这样,周肖轻轻一笑,道:“才看,看不懂是正常。”

杜九言抬头扫了他一眼,随手抽了一卷出来,在上面一处点了点,“誊抄的人心不在焉,一页三百字,错了六个,看着费劲。”

宋吉昌坐正了,不满的看着杜九言。  卷宗是他誊抄的,他抄了一个月,当时抄的可累了,居然被她嫌弃。  而且,也没有夸他的字漂亮。  杜九言看向宋吉昌,“誊抄卷宗和判牍也要挑一挑,这些案件不然中规中矩,不然掺假冤错,毫无意义。”

周肖怔怔收了扇子,盯着杜九言将卷宗拿过来,还真是找到六个错字,他又细细看了一遍案件,“哪有掺假冤错。这里都是已经认罪结案的卷宗。”

宋吉昌激动的抢过去看,“不可能!”

杜九言托颊,毛笔在她手心里转成个陀螺,她优哉游哉地道:“第三个案件,马易夜入严府,在严府中遭人乱棍打死!这位毛县令审问严府伙计,得口供三份,皆道不识此人,无人邀他来府。所以他们认为其是盗贼,从而乱棍打死。”

宋吉昌呼啦呼啦的翻到这一页。  钱道安往后倒,挡着脸,“别转,墨水洒了我一脸!”

说着,抹了一把脸,手心里都是墨。  “杜九言!”

钱道安气的指着他!  “很帅!”

杜九言冲他挑眉,放了笔。  窦荣兴悄摸的拿起她转的笔,学着她的样子,躲在一边练。  “有问题?”

周肖很震惊杜九言的细心,但对她提的问题,却不以为然,到底是年轻后生,太自大了,“根据《周律。夜入人家》,凡是无故入人家者,笞四十,若被家人杀死,则主人家无罪!毛大人判法有理有据,何错之有。”

杜九言和周肖以及宋吉昌道:“你们再看。”

宋吉昌重新看了一遍,一脸不服气,“胡言乱语,你《周律》读过没有。”

“读的比你好。”

杜九言不屑地道:“疑点呢有三,一,墙上无痕,门栓完好,一介书生你猜他是怎么进去的?”

杜九言说着,用笔勾画了一句,“二,这位伙计言,他们听到后院动静,提灯赶来匆匆赶来,见有个男子鬼鬼祟祟,抄起棍子便打上去。仵作验尸公文上明确写着,马易面颊浮肿,显是被人殴打过脸面。”

提灯看到男子,将别人打死却连对方的脸都不验?这说不过去。  “其三,马易老母蔡氏口供中明说马易与严府公子严长田有来往,为何没有下文,不去查证?”

周肖和宋吉昌面色大变,卷宗上的案件他们看过很多遍,可从来没有发现这些问题,但现在经过杜九言一说,他们再看的时候,就完全不一样了。  疑点重重,有问无解。  “是陷害?”

窦荣兴一脸佩服,仅仅看卷宗就能发现疑点?他门五个人看了很多遍,从来没有感觉到疑惑。  这本事不能小觑,若对《周律》没有足够的熟悉,是无法从判牍中觉察不公,若不是心思缜密逻辑清晰,也不可能在众多线索中,找出疑点。  “你、你怎么、看、看出来、的、的。”

宋吉艺也是一脸崇拜。  “靠脑子,靠经验啊。”

杜九言起身伸腰活动筋骨,“好饿,我去买吃的。你们得空改一改吧,免得传世后,被后辈笑话。”

说着,喊着小萝卜,“儿子,我们去买吃的喽。”

“嗯嗯。”

小萝卜飞奔出来,父子二人渐行出门。  “他为什么这么傲气!”

宋吉昌看着周肖,眉头气的直抖,好像就她有脑子一样,“我也有脑子!”

周肖以扇掩面轻轻一笑,“最可气的,是你还无话反驳。”

“还是改改吧。”

窦荣兴道:“她说的没错。”

宋吉昌怒气冲冲,“你有脸说我?”

一刻钟,杜九言提着馒头回来。  “就没个咸菜?馒头吃多了,索然无味。”

宋吉昌对杜九言不满,对馒头也不满。  “不想吃就饿着,话多会噎。”

杜九言抱着睡着的小萝卜,百无聊赖的打着盹儿。  卷宗看完了,她很无聊。  “九言,你怎么不吃?”

周肖好意问道。  杜九言摆了摆手道:“我吃过了,馒头吃多了索然无味!”

“过分!”

宋吉昌咬着馒头控诉。  “有件事,早上崔树林去西南请讼了,”钱道安决定换个话题,这样他心里会舒服点,“不过,西南没有接他都讼案。”

周人好讼,百姓但凡遇到纠纷,有钱的就去请讼师,没钱的就去敲衙门外地登闻鼓。  所以,西南讼行每天都有很多人去,这没什么稀奇的。但崔树林的事,最近大家多少听说了一些。  周肖也不吃了,“是田安街胡同花家和对门崔府儿女情官司?崔家公子闹花府失信婚约不成,所以拟案请讼告官,但被拒了。”

“闹事不成还告状。”

宋吉艺昌道:“难怪西南不接案!”

钱道安颔首,“这种案子不大,可难度却很大。而且,就算说打赢了也没用。”

总不能拿刀逼着花家嫁女儿。  “有件事,”就在这时,杜九言睁开眼睛看着他们,笑了笑,“我刚才去吃牛肉面,也接了个婚姻案,大概就是你们议论的案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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